成亲后,我开始和夫君分房睡
窗外晨曦微露,案上的龙凤烛早已熄灭,徒留一堆红蜡,雕花大床上红帐低垂,室内一片静谧。
突然,一双素白的手猛地抓住床帐,将它用力扯落,露出床上穿着红色寝衣的女子,只见她鬓发散乱,脸色苍白,额头上冷汗涔涔,打湿了几缕碎发。
阮静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,大口大口喘着气,仿佛快要溺死的人浮出水面。
待看到满屋的摆设和墙上大红的“囍”字,她呼吸一窒,狂乱的心跳一点点平复下来。
她捂住隐隐作痛的脖子,强迫自己冷静,明明上一刻,她还在刑场上被刽子手砍掉了脑袋,最后的记忆便是不停旋转的天空大地……
下一刻,她便在婚床上醒过来,看情景大概是她与陈砚清成亲的第二日早上。
阮静宜似是想起什么,赤着脚跳下床,扑向梳妆台的镜子。
崭新锃亮的铜镜中,映照出一张年轻娇嫩的脸庞,纵使头发散乱,面色不佳,但依然是鲜活妍丽的。
阮静宜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脸,眨落了一滴眼泪,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么?
可这个梦是那么真实,她甚至能回忆起断头台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。
想到这里,她的脸又白了几分,强行把这段恐惧的回忆驱逐出脑海,并不断告诉自己,只是做了场漫长的噩梦,她现在还是阮家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,并不是落得满门抄斩的阶下囚。
“姑娘,您起身了吗?姑爷已经在厅中等了您一个时辰了。”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,略略提高声音说道。
阮静宜混乱的脑子此时才想起,因为她是招的赘婿,加上她娇纵惯了,新婚夜嫌弃陈砚清身上有酒气,便不由分说,赶他去了书房睡。
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,慢慢松开攥紧的双拳,对门外道:“进来吧。”
门外人低低应了一声“是”,接着门被推开,丫鬟们端着梳洗用具鱼贯而入,围着阮静宜忙活起来,众人安静有序,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。
阮静宜心不在焉地任她们摆弄,让抬手便抬手,让转身便转身,仿佛一具听话的木偶。
丫鬟们悄悄换了几次眼色,总觉得今日的姑娘乖巧得有些吓人。
若是搁往日,她已经不知道发多少次脾气了,不是嫌水烫了,就是嫌衣服皱了,要不就是嫌她们笨手笨脚,弄疼她了。
正在给阮静宜梳头的小丫鬟一个走神,不小心扯断了几丝头发,顿时吓得面如土色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求饶:“姑娘开恩,奴婢不是故意的!”
其他丫鬟也噤若寒蝉,垂首静立在原地,等待阮静宜的怒火。
屋内一时落针可闻,唯有小丫鬟瑟瑟发抖的声音,阮静宜怔愣片刻,方想起她们为什么这么怕她。
只因她自小被宠惯得无法无天,养成了刁蛮的性子,一点小事便大发雷霆,所以她屋里的丫鬟日日过得提心吊胆的。
可自从经过大梦一场,她在梦里自云端跌落,受尽百般磋磨,一时半会儿哪里还拾得起那大小姐的脾气,便语气生硬道:“几根头发,哪里就扯死我了,起来吧,不要误了时辰。”
小丫鬟如蒙大赦,连连谢恩,然后赶紧爬起来,小心翼翼地继续给阮静宜梳头。
丫鬟们偷偷相觑,感觉自家姑娘成亲后,竟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,莫非是怕姑爷不喜?
可若说姑娘在意姑爷,那为何洞房花烛夜便把姑爷赶去书房,让他成为了下人们口中的笑话?
阮静宜并不知道这些丫鬟在想什么,她心绪烦乱,努力想要在其中抽出个头绪,想到一会儿便要和陈砚清见面,她竟生生打了个寒颤。
陈砚清,这三个字此时如同一个魔咒,每在心中默念一遍,便有刻骨的惧意和恨意自心底深处攀爬上来。
磨磨蹭蹭了半天,她终究是穿戴整齐,迈着不太情愿的步伐走向前厅。
短短的几步距离,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,不管那个梦是不是真的,她都不能让人瞧出异样来。
尤其是陈砚清,如果他真同梦里那般,是将阮家推至深渊的幕后黑手,她便更要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。
转过屏风,阮静宜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的陈砚清。
刚及弱冠的青年穿着一袭崭新的衣袍,身如修竹,眉目如画,目光透着温和淡然。
看到阮静宜走进来,他不紧不慢地起身,对着她行了一礼,“阮妹妹。”
“怎么,等着急了?”阮静宜极力模仿着往日的自己,挑了挑眉,故意用找茬儿的语气说道。
“未曾,阮妹妹昨晚睡得可好?”陈砚清好脾气地微笑道。
阮静宜哼了一声,提起裙摆径直向门外走去,口中不耐烦道:“行了,别啰嗦了,快去拜见我爹吧。”
陈砚清默默跟上,目光扫过前方女子挺直的背影,而后眼睫垂下,遮住了眸中未知的情绪。
两人一个在前面脚步匆匆,一个在后面步履从容,一路走来距离越拉越远,哪里有半分新婚夫妻的模样,看到这一幕的下人们愈发在背地里议论纷纷。
阮父坐在堂上,瞧着自家女儿恨不得把新婚夫婿甩出十八丈远的架势,顿感一阵头痛。
“女儿拜见父亲。”阮静宜看见活生生的阮父,明明是一夜未见,她却觉得恍如隔世,险些难掩激动,便赶紧跪拜下去,忍住了眼中的泪意。
陈砚清晚到一步,从善如流地跪到她旁边,“小婿拜见岳父大人。”
“好好好,都起来吧。”阮父看着一双小儿女,脸上露出满意之色。
由于阮母早逝,阮父也没有再续弦,所以阮家并没有主母,唯有一位柳姨娘代为管理中馈,但她算不得什么正经长辈,因此并不在堂上。
两人按照规矩给阮父敬了茶,一人得了一个大红包,又听阮父干巴巴说教了几句,便算走完流程了。
按说阮静宜该带着陈砚清退下,她却扭头硬邦邦道:“你先走吧,我有事要同父亲说。”
陈砚清点点头,对着阮父行礼告退,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,似乎对于阮静宜的各种无礼行为并不在意。
在陈砚清走后,阮静宜腿一软,差点摔倒,幸好老父亲眼疾手快,一把托住了她。
“乖女,这是怎么了?”阮父关切问道。
阮静宜反手抱住父亲手臂,惶恐不安的心总算找到一点依靠,“爹,我不喜欢陈砚清,您让我与他和离好不好?”
成亲第二日便要和离,阮父差点被他的好大女给气笑了。
“都已经招了赘婿,做了人妇,怎么还如此任性妄为,若你不喜欢他,为何当初要答应这门亲事?”阮父板着脸训斥道。
“我……”阮静宜张了张嘴,心里发苦,她能说她是被美色所迷,看上了陈砚清的皮相吗?
可她现在觉得保命要紧,只想离他远远的。
阮父虽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溺爱,但像这种太过离谱的要求,他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。
看到女儿垂头丧气的样子,阮父心又一软,放柔语气道:“乖女,为父知道砚清这孩子寡言无趣些,但他是为父看着长大的,为人踏实可靠,处事沉稳,正好能弥补你冒冒失失的性子。
“再说了,像他如此品行之人,若不是受出身所累,又怎么会答应给咱家做赘婿呢,你要好好与他相处,知道吗?”
阮静宜自然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。
阮家世代经商,家业颇丰,但人丁一直不旺,到了阮父这一代,甚至只得了她一个独女。
因此父亲才琢磨着给她招个赘婿,好将阮家的家业守住,传递下去。
和离看来是走不通了,她总不能跟她爹说,她做个梦,在梦里陈砚清不是个好人,整垮了阮家吧?
她爹怕不是得当她疯了。
阮静宜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,在穿过庭院的时候,忽然听到有人声传来:
“我说新姑爷,不去陪着新媳妇,一个人躲在在这里看鱼,倒是别有兴致啊。”
这声音有点耳熟,阮静宜脚步一顿,透过廊上镂空的花窗,看到陈砚清坐在水塘边的一棵树下。
另外一人穿着光鲜亮丽,全身上下五颜六色,活像山鸡成了精,正居高临下地站在陈砚清面前,一脸的挑衅。
阮静宜眉头一动,这不是她那个废物表哥赵文亭吗?这一大早就跑来她家找事,真是纯属闲的。
陈砚清撩起眼皮看了赵文亭一眼,慢吞吞道:“如今正是备考秋闱之时,赵兄看来已是胸有成竹,胜券在握,这才有工夫出来闲逛。”
“你——”赵文亭像被踩到尾巴的猫,一脸愤恨地瞪着陈砚清,看样子恨不得咬他一口。
阮静宜没想到一向不言不语的陈砚清还挺能戳人痛脚。
赵文亭不是读书的料,当初在学堂的时候便整天混日子,考试更是屡屡不中,如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,秋闱他根本没资格去。
“哼!你有资格能如何?你在学堂时表现再优秀又能如何?如今你身为‘赘婿’,永远都别想再踏进科举考场一步。”
缓过神来的赵文亭战斗力也不弱,着重强调“赘婿”两个字,直捅陈砚清的心窝子。
一旁的阮静宜心中“咯噔”一下子,不由得又回忆起昨晚的梦。
其实梦里发生的事情都很模糊,她有很多地方不清楚细节,只知道陈砚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和无争。
事实上他有野心有抱负,可赘婿的身份彻底断送了他的青云之志,他也因此受尽世人奚落,就连阮家的下人都对他多有怠慢。
阮静宜心想,大概陈砚清一直都是不甘愿的,可阮父待他有恩,提出的这个要求他无法拒绝。
因此在心底不知不觉埋下了怨恨,直到有一天怨恨爆发,他不惜用毁掉阮家来抹消这个令他感到屈辱的身份。
就在阮静宜以为陈砚清会被刺激到的时候,他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,只见他面不改色道:“那又怎样?就算这‘赘婿’,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。”
绝杀!阮静宜忍不住都想给陈砚清鼓掌了,阮家独女招赘婿,那是有大把的人愿意的。
别的不说,就说阮家这万贯家财,那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,待阮父一死,阮静宜一个区区女流之辈还不是得听夫婿的,到时候改换门庭,照样光宗耀祖。
赵文亭也是这样打着如意算盘,毛遂自荐上门表示愿意入赘阮家。
可惜他是什么货色阮父再清楚不过,当场拒绝,为此还得罪了自己唯一的妹妹,也就是阮静宜的姑母,两家闹得不欢而散。
这件事阮静宜都差点忘了,陈砚清此时轻飘飘地提出来,那简直是把后者的脸按在地上摩擦,效果不要太好。
赵文亭差点气晕过去,一张脸涨成猪肝色,指着陈砚清的手指直发抖:
“你,你得意什么?表妹根本不喜欢你。
“我早听说了,昨晚新婚之夜,你连洞房的门都没进去,被表妹赶去了书房。
“你现在是阮家上上下下的笑柄,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!”
不等陈砚清有什么反应,阮静宜怒了,噌地一下就从花墙后蹿了出去,她怎么对陈砚清是她和他之间的事,轮得到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?
“夫君,原来你在这里啊,让我好找,不是说好一起去饭厅用膳的吗?我们快走吧。”
阮静宜款款上前,表情自然地挽起陈砚清的手,态度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昵。
她这一举动,不光赵文亭看呆了,就连陈砚清都有些失神,眸光不自觉去瞄两人牵在一起的手。
“咦?表哥什么时候来了,难道是昨日的喜酒没喝够,今天又上门来讨?
“只可惜昨天的酒都被你们灌新郎官了,害得他不省人事,一头栽去了书房,叫都叫不醒,只好让他在那里凑合了一晚。”
阮静宜装作刚看到赵文亭的样子,嘟着嘴抱怨道。
“不是你把他赶出去……”赵文亭下意识开口。
阮静宜径直打断他的话,“没有的事,都是那些下人乱传的,我迟早得收拾他们,行了,表哥,我们还没用早膳呢,就不留你了,回头见。”
说完,她拉着陈砚清头也不回地走了,留下赵文亭一人在风中凌乱。
阮静宜一时热血上头,拽了人就走,等凉风一吹,她霎时清醒过来,回头见鬼一般看着和陈砚清相握着的手,随后迅速甩开。
陈砚清猝不及防,被她带得一个趔趄,扶住身侧的柱子方稳住身形。
阮静宜甩开后便后悔了,你说牵都牵了,又不少块肉,要是又惹得陈砚清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,就太不划算了。
“咳,那个,我手心出汗了,凉快凉快。”阮静宜找了个借口道。
陈砚清本来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,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,温和笑道:“嗯,天是还有些热。”
他原本生得就好,此时映着朝阳灿然一笑,几乎晃花了阮静宜的双眼,她不由得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。
同时她又有些奇怪,就像她爹说的,这门亲事她是愿意的,可为啥她要在成亲当晚给陈砚清难堪。
并且在那个梦里,婚后的她更是变本加厉,对他百般羞辱,跟中了邪似的。
看着此时乖顺无比的陈砚清,阮静宜心中暗暗警醒,她不能被他这虚假表象骗了,一定要小心谨慎,别让那个梦变成真的了。
剩下的路,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,并肩一起向前走去,夏末的阳光洒在这对新人身上,朦胧中透着几分虚幻。
当晚,阮静宜内心挣扎了许久,还是让陈砚清搬回了新房。
她算是明白了,人都是见风使舵,她自己一个任性举动,却可能导致陈砚清在阮家举步维艰,进而加剧内心黑化。
陈砚清还是乖乖的模样,阮静宜让他怎样就怎样,待夫妻二人先后沐浴更衣完毕,侍候的丫鬟们依次退下,房中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。
阮静宜坐在镜前慢慢梳理半干的长发,陈砚清则捧着一卷书在灯下翻看,他同样散着一头墨发,身穿红色寝衣,在烛光的映照下,清俊的眉眼无端多了一抹昳丽之色,惹得阮静宜偷瞄了一眼又一眼。
结果一不小心与陈砚清转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,她慌忙躲开,没话找话道:“你很喜欢看书?”
“还好,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罢了。”陈砚清答道。
似是想到了什么,阮静宜侧过身子,认真看着陈砚清道:
“我们谈一谈吧,今日赵文亭对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,若你并非心甘情愿做我的赘婿,我也不想强人所难,我会想办法说服我爹让咱俩和离,你便可以恢复自由身,去参加科考了。”
陈砚清没有说话,他低垂着长睫,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。
阮静宜不由得纳闷,按理听到她这样说,他该如释重负才对,怎么看上去怪怪的,手里的那卷书都被他捏变形了。
“我是说真的,并不是在逗弄戏耍你,我发誓。”阮静宜赶紧补充道。
陈砚清把书扔在桌子上,抬起一双黑眸注视着对面的女子,一字一字道:“我是不会和离的。”
阮静宜被他幽深的目光看得心一颤,暗道:完了,这是已经记恨上她了吧?看这架势是要不死不休吗?可她明明还没做什么呀!
“我去外面的榻上睡,你早点休息。”陈砚清扔下这句话,起身去了外间,并将中间的帐幔放下,隔绝了阮静宜怔愣的视线。
阮静宜回头神来也有些恼怒,既然这么讨厌她,都不想和她共处一室,那为何不同意和离?陈砚清这人,太可恶了!
就这样,阮静宜好容易鼓起勇气提出的和谈以失败告终,她不得不接受要日日面对陈砚清这个现实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阮静宜从一开始的别扭,到慢慢适应了有陈砚清的生活,两人分床而居,各自相安无事,关系可谓是“相敬如宾”。
只不过阮静宜偶尔会在桌子上发现一包她爱吃的点心,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,或者一片题了诗句的漂亮枫叶,用脚趾头想,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谁放的。
阮静宜愈发猜不透陈砚清的心思,点心也没敢吃,便找了个大箱子,不管桌上出现了什么,都统统装进去锁起来。
转眼冬日来临,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,一夜之间,天地一片素白。
因快到年底,陈砚清变得格外忙碌,他需要跟着各位管事东奔西走,去学着如何收租和管账,每天都是早出晚归,阮静宜好几天见不到他一次。
她倒也乐得自在,躲在温暖的屋子里不出门,每日下下棋,喝喝茶,看看账本就打发过一天,阮父看不得女儿这懒猫样儿,把她叫过来一顿训。
阮静宜根本不怕他,左耳朵听,右耳朵冒,阮父无奈,语重心长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:
“乖女啊,你啥时候让爹抱上孙子啊?你我是不指望了,只盼着我这把老骨头多活上几年,把我的孙子教出来继承家业,为父到时死也能瞑目了。”
啥?阮静宜一脸震惊,让她生孩子?回想这段时间和陈砚清纯洁无比的室友关系,大概他爹是要失望了。
“你们该不会……”知女莫若父,阮父看着女儿的神情,立马猜到了端倪,他之前便听到一些风言风语,没想到竟然是真的。
“难道是砚清这孩子中看不中用?”阮父一时不察,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。
阮静宜脸上发烫,跺脚道:“爹!”
阮父自知失言,尴尬地咳了一声,挥手让女儿走人,阮静宜气哼哼地回身打开门,结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。
陈砚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前,正举着手想要敲门,也不知道方才父女俩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到。
“阮妹妹,岳父大人可在?我来交账本。”陈砚清依旧温和有礼,脸上没有丝毫异样。
大概是没听到吧,阮静宜松了一口气,指了指身后飞快道:“我爹在呢,你进去吧,我先走了。”
说着她逃也似的溜走了,没留心身后陈砚清的目光久久追随着她。
下过雪的夜晚格外寒冷,阮静宜抱着汤婆子缩在被窝里还觉得哪里总是凉嗖嗖的。
陈砚清今日去一个偏远的庄子收租,天黑了也没见折返,阮静宜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半夜时分听到门响,知道是陈砚清回来了,她的心不知不觉一松,翻过身想继续睡。
可没一会儿,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异常的动静,越听越不对劲。
她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,裹上一件厚厚的裘衣,试探着对着外间唤道:“陈砚清,你怎么了?”
陈砚清没有回答,唯有几声粗重凌乱的喘息飘来,令人十分不安。
阮静宜咬咬牙,端起床边的灯笼走过去,撩开帐幔,便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缩在榻上,全身都在微微发抖。
“陈砚清?”阮静宜一手拿着灯笼,一手伸过去摇了摇榻上人的肩膀。
手一搭上去她便知不对,隔着薄薄一层棉被,都能感觉到那人的肌肤温度高得吓人。
阮静宜急忙将陈砚清翻转过来,果然看到他双眼紧闭,满脸通红,一摸额头,滚烫滚烫的。
怎么烧这么高?阮静宜没来由想要发火,人都病成这样了,和陈砚清同行的人不知道吗,就没人管管?
她急匆匆转身想去叫人,一个念头蓦地从脑海中划过,仿佛一道闪电将她钉在原地。
如果……她袖手旁观,陈砚清就此病死了,是不是她就能摆脱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了……
对啊,只要陈砚清死了,一切就结束了。
阮静宜呆呆地转身坐下,眼睛死死盯着榻上的男人,内心天人交战。
已经烧糊涂的陈砚清浑然不知,口中不断呓语着什么,阮静宜忍不住靠近侧耳倾听,却听到他在唤自己的名字。
“静宜……不要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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