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婚带娃,我嫁给了爱情
温昕带着女儿,与小自己四岁的丈夫新婚不过三个月,就遇上了两个问题:
一是前夫找上门,想要变更抚养权。
二是,丈夫想要个亲生孩子。
往事被起底,生活里似乎总有雷区,而身边人挖的坑,最是防不胜防。
温昕做商贸业务,涉及品类多而杂。这天上午,她正在记诵塑料瓶底部数字所代表的材质,助理灵灵推开门就冲了进来。
可能是太慌张了,也可能是混太熟了,灵灵张口就说:“昕姐,你快去看看,那两个男的正在楼上干架!”
温昕没太懂她的意思,“哪两个男的?”
灵灵几乎要过来薅她的胳膊了:“哎呀,还能是哪两个?你家的那两个!”
温昕不免震惊,又有些诧异,一边向外走一边说:“你慌什么?他们精力过剩想干架,就让他们折腾去!大白天的,写字楼里到处都是人,还反了他们了?”
灵灵大胆抢白领导:“有那精力做点儿什么不好?”
温昕回头笑笑,深以为然:“倒也是。”
这也笑得出来,难怪胆敢出了围城又入围城,灵灵有些无奈:“昕姐,你有个思想准备,他们说小丁总流血了。”
温昕继续跑题:“除了上次喝醉,你很久没叫我‘昕姐’了。”
灵灵是温昕在国企工作时带的实习生。两年前,已经离婚的温昕辞职了,带着不满一周岁的女儿,用全部身家开了这家小公司,已经转正的灵灵主动跟过来,对她说:“昕姐,反正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,你不发我工资我也跟着你。”
当时,温昕激动地拥抱了灵灵,词穷地发表着好汉哲学:“你放心,姐有肉吃,肯定不会让你喝汤!”
转眼两年。此刻她站在上行的电梯里,对着灵灵笑道:“刚才你有一句话说错了,徐驰早就不是我家的男人了。”
灵灵叹气:“你就真的不担心?”
“不太担心。”温昕说:“丁承轩比徐驰年轻十岁,我不信他会吃亏。”
果然。电梯门刚打开,温昕就险些和怒气冲冲的徐驰撞在一起。
两个人都是一愣。温昕看着他眼角的淤青,笑了:“怎么,遇上硬茬儿了?”
“废话少说,管好你的小男人!”徐驰语气烦躁,恼怒的内核里藏着无力,“米米是我的女儿,我不许她喊别人爸爸!”
温昕明白了。她说:“米米还不满三岁,她不懂血缘是什么,她天然地以为对她最好的男性长辈就是她的爸爸。你应该庆幸她没有因为你的缺位,而成为缺乏父爱的孩子!”
“我缺位?非要离婚的那个人是你!”徐驰双眼发红地看着她:“我的女儿和我越来越生疏,还不是因为你们平时教得好?”
温昕看了他一眼,扔下他走了,声音落在身后:“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。”
还没走进办公室,温昕就听见丁承轩的声音:“没见过打架吗?很好看是不是?”
温昕放轻了脚步,见他背身站在窗前,正用纸巾擦抹着嘴角。秘书垂手站在他身后,声音弱弱地:“可是就隔着一道玻璃啊,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位上……”
“那就联系工程队,把玻璃全给我拆了!”
温昕拍了一下秘书的手臂,示意他可以出去了。秘书登时面目舒展,出去时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。
温昕看着窗前气呼呼的身影,叫了一声:“老公!”
转过身的丁承轩像是变了个人,他大步走过来,双手攥着她的手臂,嘴唇微启、用舌头抵着腮帮子给她看受伤的嘴角,一脸委屈地嘟哝着:“你看你看你看,都流血了!”
温昕夸张地:“啧啧,真可怜!”
丁承轩继续哼唧:“很疼啊,你就这点儿表示?”
“那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,看等会儿要变成香肠嘴了。”
“不用,没那么娇气。”
温昕的手臂绕过他的腰背,轻轻地拍了拍,“那你要怎样啊,闹人精?这是办公室,只隔着一道玻璃,你要给人家直播你的夫妻恩爱吗?”
丁承轩笑了,“你担心我了吗?”
“一点点。”她诚实地说,仰头看着他笑,“我知道你应付得来,对你有信心。”
果然,丁承轩的骨头像是轻了三两,他说:“你那个前夫啊,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人肉沙包。如果他不是一进门就动手,我压根不可能吃亏!看在米米的面子上,我都没用全力,你说我做个后爸容易吗?”
温昕拉他坐下,手指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,目光温柔地笼罩着他,“回家再说,今晚我下厨,做你爱吃的菜。”
“我问你个事儿,不许生气。”他凑近她的耳边,“徐驰是不是不太行啊?”
温昕“咝”一声:“嘚瑟啊你?!”
昨晚,夫妻俩一道出去应酬,丁承轩喝得有点多,到家就把自己摔在床上睡着了。温昕洗澡的工夫,米米爬上了大床,先在丁承轩的头顶扎了两根细细的小辫子,又跳到地上噼里啪啦地跑走了,过一会儿回来,手里拿着两根水彩笔。
米米给丁承轩化了两坨红脸蛋,涂了十个绿指甲,仍然意犹未尽,就趴在他的脚边,费劲地给他脱袜子。
好一会儿没听见米米的声音,保姆跟过来,叫了一声:“米米,你在做什么呀?”
米米正努力地给丁承轩脱袜子,累得小脸儿红红,闻声吓了一跳,手上一松,就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。
丁承轩又疼又惊,“嗷”地一声醒了,米米转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,搂着他的脖子叫了一声:“爸爸!”
在这之前,米米一直都叫他叔叔,如今第一次被叫爸爸,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。他抱着米米,忘记了腿疼,只顾着问:“怎么了,宝宝?”
温昕从浴室出来,短暂地愣怔之后,她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她拿过手机:“别动,给你俩拍张照片!”
后来大家都笑够了,丁承轩看着米米,小心地问:“米米,我是谁?”
“爸爸!”米米坐在他的腿上,举着胖乎乎的小手给他看红的绿的水彩笔痕迹,思维很跳跃:“等宝宝长大了,给爸爸买车轮会发光的小车车!”
车轮会发光的小车玩具,是丁承轩刚买给米米的。
丁承轩用额头碰了碰米米的额头,再次确认:“宝宝要给谁买小车车,我吗?”
米米看着他,乖乖地点着头。丁承轩从孩童才有的清澈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,一颗心就像果冻似的颤了颤,甜软里却又泛着微妙的酸——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,该多好啊!
当然,这话不能说。他捏了捏米米的小脸儿,又抬手将坐在一旁的温昕搂在怀里。
那天夜里,已经关灯好一会儿了,丁承轩忽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。
温昕没说话,却缩进了他的怀里。
他抱了她一会儿就松开了手,“我一身酒气,你去枕着自己的枕头,乖乖睡觉吧。”
温昕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他的后背,声音柔软而慵懒,“可是我想抱着你。”
他重又收紧手臂,“是你自己说的,酒后不能开车,你现在的行为,相当于已经把脚放在油门上了。”
“我改变主意了。反正你也说了,咱家的规则我来定。”温昕笑着,仰脸吻他的唇,“放都放了,我再踩一脚……”
这是温昕和丁承轩结婚后的第三个月。人间六月,深黑的夜里,窗外有疾风骤雨,等雨云散去,淡月又洒下了清辉。
丁承轩从卫生间回来,见温昕侧身斜躺在大床中间,脸埋在他的枕头上,长发凌乱地披散着。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被子替她盖好,用手指做梳子理顺了她的头发,指尖触到了温热潮湿的汗意。
两个人许久都没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靠在一起。
温昕先开了口:“你在想什么?”
丁承轩笑了笑,“你呢?”
“你先说。”
“还是你先说。”
夫妻俩进行着幼稚拉扯,而后都笑了。
“好吧,我先说。”丁承轩停顿了一下,侧头亲吻了妻子的脸颊,“我跟你求婚的时候说过我们可以不要孩子,有米米就够了,可是现在我有些后悔了。不过你放心,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对米米好,也一定会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。”
“大骗子,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说的不要孩子的鬼话。你那么优秀又那么自恋,怎么舍得浪费基因?”
“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?”丁承轩笑起来,“你呢,你刚才在想什么?”
温昕拉长了声调:“我在想,如果你打算明天就生孩子的话,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”
“我有那么蠢吗?”他的手指在她的肋骨上弹拨着,听她笑着求饶,他说:“说说而已,别有压力。”
第二天早晨,他们在电梯口遇见了灵灵。灵灵和温昕打过招呼,又对丁承轩说:“早,小丁总!”
丁承轩不满:“什么‘小丁总’,一听就不靠谱。”
温昕笑道:“我和灵灵以前都是你妈妈的下属,叫她丁总,自然叫你小丁总,有问题吗?”
丁承轩笑了,对妻子说:“下午我去接米米,她叫我爸爸,我就要做个称职的爸爸。”
两小时后徐驰找上门来,消息也是够灵通的。
六年前,丁承轩第一次见到温昕的时候,他才二十一岁,是个回国度假无所事事的留学生。温昕二十五岁,过来给她的领导、也就是丁承轩的妈妈送单位发的过节福利。
温昕费劲地抱着纸箱,抬手正准备敲门,丁承轩刚吃完午饭,打算出门扔垃圾。房门呼啦打开,两人一个门里、一个门外,都吓了一跳。
“你是丁总的儿子对吧?我叫温昕,我在她的办公桌上见过你的照片。”温昕先反应过来,将手里的纸箱递给他:“楼下还有两箱,你等我一下!”
温昕说着,还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垃圾袋。
那天,丁承轩很是尴尬。穿着运动鞋的温昕看起来柔弱小巧,他觉得自己应该下楼帮她搬,就在他带上房门的一刻,他发觉自己刚才随手把手机和钥匙都放在门口鞋柜上了。
他不想在温昕面前暴露自己的低智商,于是跑到电梯旁等着,电梯门刚一打开,他就殷勤地朝她伸出手:“给我吧。谢谢,再见!”
温昕笑了:“再见!”
在她的笑容里,丁承轩觉得自己表现得就像一个智障。
几天后,丁承轩在妈妈那里看到了温昕的结婚请柬。他的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那张明亮生动的笑脸,他很想知道她的新郎会是什么样子。
他跟母亲说,他想去参加温昕的婚礼,母亲诧异:“你不是不喜欢吃宴席的吗?”
丁承轩笑着,胡搅蛮缠:“闲着没事,想去蹭个饭。怎么,你儿子带不出手?”
婚礼上,新郎新娘过来敬酒,温昕叫他“阿弟”,她说:“开心你能来。”
过场话,可是她的笑容让他有点儿移不开眼。她只给他倒了小半杯红酒,他还喝呛了。她穿着洁白婚纱,像亲阿姐似的,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。
丁承轩觉得这段回忆就像前生。遗憾和难过都是隐隐约约的,蒙着雾一样。
三年后,丁承轩回国。怀孕的温昕打算离职,丁承轩听见妈妈在电话里对她直言:“你知道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既失婚又失业会有多难吗?我不了解你的具体家庭情况,不便多说,至于工作方面,升职机会以后还会有,你是个聪明孩子,别冲动,记住了吗?”
丁承轩从母亲口中得知,集团业务拓展,温昕是丁母强推的项目负责人,而她的竞争对手是一位已婚已育的中年男人。论业务能力,温昕没得挑,但有一点,丁母需要向她确认:“时间紧,工作强度大,如果你近期有生育打算的话,恐怕不能胜任,身体也吃不消。”
温昕言辞肯定地回答,她说她和丈夫都很忙,近两年没有生育打算,请领导放心。
然而,就在考核的最后阶段,温昕来到丁母的办公室,她说她怀孕了。
丁母看她良久,目光里有生气、失望、恨铁不成钢。
温昕站在办公桌前,深深地鞠下一躬:“对不起,丁总!”
“算了,你回去吧。”丁母拿起桌上的电话,边拨号边说:“子宫长在女人的身体里,女人从来不自由!”
温昕忽然就哭了。然而丁母追问缘由,她却怎么都不肯说。
丁承轩再见到温昕,是在餐厅的卫生间门口。
那是温昕生下米米的第十个月,她离职了,是个铆足劲儿筹备商贸公司的单亲妈妈,每一天都恨不能生出两个大脑、四双拳脚。
丁承轩倚在走廊里抽烟,为了躲酒不想回到包间。
温昕吐够了从里面出来,白着一张脸,一只手扶在墙壁上。尽管她低着头垂着眉眼,丁承轩还是一眼认出了她,他掐灭了烟,叫她:“温昕!”
她也认出了他,笑容有些虚弱,眼底却有神采,“阿弟!”
“谁是你阿弟!”他立刻反驳,借着酒意仔仔细细去看她的脸,“你不能再喝了。”
温昕抬眼看他,突兀地说:“你妈妈那样的职位和资历,还因为我的事情被董事长狠批,我很对不起她。”
短暂的沉默之后,丁承轩问:“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?”
“需要。”温昕将后背贴在墙壁上,“我喝不动了。等会儿我要是人事不省了,麻烦你送我回家。钥匙在我包里,记住了?”
“你这样喝酒会把身体搞坏的,再说你是个女孩子,外面坏人很多,你要学会保护自己。”
丁承轩说得真挚,温昕眼光迷茫,脑袋在墙上滚了滚,脚底下跟着趔趄,她直起身,抬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,“谢谢了,阿弟!”
十分钟后,丁承轩走进包间,将外套披在温昕身上,揽着她离开了餐厅。
他没有送她回家。因为她把他的衣服吐脏了,而且,她忘记告诉他家里的地址了——也或者她说了,而他没听清也没记住。总之,从餐厅到酒店这一段路,他搀扶着她,走得大脑一片空白。
后半夜三点多,温昕醒了,见他闭着眼睛斜倚在沙发上,腿上穿着牛仔裤,上身却披着浴袍。她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,连衣裙不见了,但内衣内裤还在。
鬼知道为什么,她的第一念头居然是,“怎么不是成套的?”
丁承轩睡得浅,一点声音就让他睁开了眼睛。他轻咳一声,开口:“醒了?”
温昕快速翻了个身,“没、没醒!”
丁承轩笑起来,“你的裙子脏了,拿去洗了,早上就会送过来。”
温昕没有应声。隔了好一会儿,她说:“阿弟,你到床上睡吧,别着凉了。”
大概五秒钟后,她听见他起身的声音,他说:“那我真来了?”
温昕倏地转过脸,“我、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丁承轩笑起来,几乎是蹦到床上来的,忽地一下躺倒,震得床垫一颤,“阿姐,你可真不禁逗!”
温昕觉得胃里一阵翻腾,就像在海浪上滚了几滚,她痛苦地皱眉:“你轻点儿,我快要吐了……”
温昕正在装修办公室,凡事恨不能亲力亲为,连吃顿饭的工夫都舍不得耽搁。
一天中午,她一脚撑地偏坐在桌子上,端着快餐盒吃得毫无姿态,一边吃一边看着摊开的图纸。丁承轩拧开一瓶水递给她:“你慢点吃,看你的样子,像是几辈子没吃饭了。”
温昕眼也不抬,含糊地说:“速战速决懂不懂?”
丁承轩从她手底下抢过图纸,好整以暇地在脸前扇着风,“先吃饭,吃完了给你。”
温昕看了他一眼,“你没有正经事做了吗?”
他反问:“我现在做的事情不正经吗?”
温昕垂眼叹息:“丁总要是知道你天天往我这里跑,怕是血压都会升高!”
丁承轩笑了笑,走近一步:“你管好自己的血压就行了。”
温昕放下快餐盒,皱眉:“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?”
丁承轩满意地看着她的脸颊渐渐泛红,抬手擦掉了她嘴角的一点酱汁。温昕皱眉,然而不耐烦的样子装得不像,却露出了温柔底色。
又一天上午,他陪她去见客户的路上,她说:“你妈妈是我最佩服的人。在当时的环境里,她能在男人堆里拼杀出一条路,真是太不容易了。”
他笑一笑,“现在想起来,我妈确实挺厉害。可是做她的孩子,我小时候真要委屈死了。我六岁就一个人放学回家,只敢走在马路最边边,过人行道的时候就跟在面相和善的大人身后。我爸妈只顾着他们自己的工作,家里总也没有饭,我们当时住的那个街道还动不动停电……我一直都觉得,我的到来很可能是个意外,当然了,我妈不承认。”
“就算是意外,可是当孩子在身体里扎根的那一刻,做妈妈的人也仍然满怀爱意。”温昕笑着,想象着那个六岁的小男孩,有点儿心疼:“我比你大四岁,如果那时候我们认识就好了,我可以牵着你的手,你就不会害怕了。”
丁承轩朝她伸过一只手,“喏,现在牵也不晚。”
温昕笑着横了他一眼,将目光落向了车窗外。
丁承轩问得很小心,“米米,也是意外吗?”
温昕没有回答,却问:“你随母姓,你爸爸没意见吗?”
“石头剪刀布,我妈赢了。”
温昕笑起来,“真酷!”
“你也挺酷的。”他看着她,咽下了想问的话。他降下车窗,让夏风尽情灌入,在呼啦啦的风声里,他说:“谢谢你,让我有机会来到你身边。”
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,却笑:“别逗阿姐了。阿姐结过婚,还有个孩子。”
他看了她一眼,“那又怎么样?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……”
“承轩!”她制止他,“我现在不想说这个。”
好吧。丁承轩很乐观,因为她说的是“现在不想”,至于以后,他很有信心。
没过多久,丁承轩在楼上租了办公室,同样注册了商贸公司。温昕有些无语:“你要干嘛,跟我抢生意吗?”
他煞有介事地握了握她的手:“你有你擅长的领域,我有我的,分享扩充,合作共赢。”
丁母表示将为儿子的事业保驾护航,抽空过来视察,还特意到温昕这里坐了坐,嘱咐着:“大家都是熟人,你们俩要互相照应。”
丁承轩站在母亲身后,笑意灼灼的一双眼睛,温昕不敢与他对视,连脸红也要尽力克制,“放心吧,丁总。”
送丁母回来,温昕狠狠地踹了丁承轩一脚。
楼上楼下,丁承轩每天都要过来好几次,那意思傻子也看得懂。
终于有一天,他的两只手撑在转椅扶手上,将温昕禁锢在椅背和他的胸膛之间。
温昕微微垂眼,再抬眸时目光火热,她用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领,拉他俯下身去,“阿弟,你可别后悔。”
他轻笑,“你看我悔不悔。”
那个吻热烈而缠绵,深情而又辗转。丁承轩撑着扶手站在那里,姿势尴尬,不得不中途叫停,偏还紧张地解释了一句:“等下,腰酸了。”
温昕扭脸拨弄头发,偷笑。
丁承轩登时脸颊脖颈都红透了:“你不许笑!”
她抬眼,一脸无辜:“我笑了吗?”
他再想俯身过来的时候,她脚底快速蹬地,转椅滑出去一米多远,笑得妩媚而狡黠。
温昕第一次去丁承轩的住处,在房间里看到不少女士用品,比如扔在地板上的女式拖鞋、搭在沙发上的披肩,以及挂在衣柜里的女式睡衣和家居服。
她的脸上刚微微变色,丁承轩就笑了:“先别急着翻脸,你看仔细了,吊牌还没摘呢,给你准备的。”
温昕有些不好意思,索性开门见山地说:“我从来没问过你从前的感情生活是什么样子的,一来觉得没必要,二来我结过婚,有个孩子,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你。”
丁承轩看着她笑了,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什么,你还是阿弟,我还是阿姐,你觉得如何?”
不知道为什么,她明明刚才还心有戚戚,一番话却越说越轻快,而在他的笑容里,她的脸上也不知不觉地溢满了笑意——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似乎有魔力。
他握着她的手,看着她的眼睛:“我一直都记得你和徐驰结婚那天,你看着他的样子。你的阿弟坐在台下,吃什么都是酸的。”
温昕诚实地点点头,“那时候我很爱他。”
“你还真敢承认。”丁承轩失笑,“罚你,说你爱我,一百遍。”
温昕稍一迟疑,他立刻说:“你说不说?一千遍?”
温昕笑了,无奈地闭了闭眼,想着一百遍就一百遍吧,三百个字而已,然而她上当了,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到他近距离的笑脸,他说:“我也爱你!”
温昕第二次到丁承轩的住处,就被她的老领导堵了个正着。
场面倒也不算尴尬,丁母进门的时候,温昕正准备将水果放进冰箱,被冰箱里的盛况震惊,嘴里正在叨叨:“茶叶要放在干区,还有这个,你这是哪天吃剩的饺子……”
一扭头见丁母站在身后,温昕简直想把自己塞进冰箱。
“这个就不用放冰箱了,还热乎着,你们吃饭吧。”丁母将手拎袋递过来,脸上仍然带着微微笑意。她这大半生阅人无数,藏起想法和情绪的时候,一般人是看不穿的,饶是温昕这样的旧部下也是心里没底。
丁母离开十分钟后,温昕收到了她的微信:“明天下午两点,咱们见一面,聊聊天。”
温昕回复完了,继续大刀阔斧地清理冰箱,对丁承轩说:“你妈妈要是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的话,我就答应她。”
“一千万吧。”他笑,“分我五百万,怎么样?”
“你这么值钱吗?”温昕笑着看他,三分打趣,七分真心:“钱我可以自己赚,我带你私奔。”
“好极了!”丁承轩揽住她的腰,抬手关上了冰箱门。
丁母将温昕约在了一间茶室,尽管已经离职,但老领导余威仍在,更何况在她身边工作那么久,实在受益良多,后来又不顾她的劝阻辞了职,温昕心里有亲近、有感激,还有不安和惭愧缠夹,一开口就红了眼圈,话说得真诚却也生硬:“对不起,丁总,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。”
“我找你过来,就是聊聊天。你以为我是傻瓜,昨天才知道你和我儿子在谈恋爱吗?”丁母笑了笑:“他小时候我都没太管他,难道他现在二十六岁了,我倒要跳出来管他了?”
老领导看着她,目光温暖而通透,“温昕,我不担心他,他是男孩子,皮糙肉厚的,年纪又比你小,我担心的是你。我不知道你的第一次婚姻里具体发生过什么,但我明白你一定是受到了伤害。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,我了解你。所以,你和我儿子的感情,你们自己衡量,我和他爸爸没有意见。”
温昕的泪水涌上来,越擦越多,明明打了很久的腹稿,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。
丁母给她递纸巾,很家常地说着:“对了,昨天是承轩发微信说想吃我们单位附近的脆皮猪脚,让我下班给他带一只过去。这小子,他是故意让我们遇上的,还真是自信……”
过了父母这一关,丁承轩自然而然地带温昕和米米回父母家里。米米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,等下一次再去,温昕就发现桌椅和墙壁都贴了防撞胶。
事情不大,却透出了真心诚意的接纳和体贴。
丁家陆陆续续地添置了不少儿童用品,米米每一次从丁家回来,爷爷奶奶都会将玩具和小衣服、小鞋子装满几个购物袋。
丁承轩求婚的时候,温昕没有迟疑地就答应了。尽管这样,他还是向她保证了,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,一切都不是问题,他说:“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,把米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,你放心。”
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。那时候,他只觉得米米这个小孩儿又漂亮又可爱,是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他愿意一辈子疼她、照顾她。
可是当这个小孩儿用肉乎乎的小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,用稚嫩脆生的小奶音喊着“爸爸、爸爸”的时候,他忽然发觉心尖上软软地一颤,大概是属于父爱的那一块儿,真真正正地苏醒了。
如果他和温昕生养一个小孩儿,那么这个小孩儿会是什么模样?男孩还是女孩?像爸爸还是像妈妈?他只是这样想着,就已经笑出声了。
和丁承轩打过一架之后,徐驰又来找了温昕几次,带着玩具或者小衣服小鞋子,态度温和到近乎讨好:“我想看看孩子。”
温昕的一张脸快要皱成包子了,尽量平静地说:“你不用客气,米米的东西多到用不完。”
徐驰仍旧笑着:“这是我的心意,不管怎么说,米米都是我的女儿。”
温昕咬牙,咽下了一万句脏话。她气恼、悔恨、为难,米米一天天地长大了,他要来表现父爱,她却没办法将这两个人一刀两断。
温昕带着米米在外面和他见过一次,大人心情差劲,米米也不配合,加上天气不好,夜里小孩子就发起烧来。
儿科病房里,丁承轩说:“米米太小了,下次他要看孩子,就让他到家里来吧。”
温昕坦言:“我是不想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。”
他笑了笑,“你带着孩子出去和他见面,我心里更不舒服。”
温昕抱着女儿,抚摸着她的柔软头发,自嘲:“是啊。谁让你喜当爹,找了个二婚头!”
丁承轩两指一搓,在她的头顶敲了一记:“说什么呢?俗气!”
她抬眼看他:“后悔吗?”
“非常后悔。”他与她对视,脸上没有玩笑的表情,却道:“后悔没在你和徐驰举行婚礼的时候,把你抢走扛跑。”
温昕眼底泛红,却笑:“我也后悔啊,可是年少哪知弟弟好?”
丁承轩忍笑,抬手在妻子的后颈和肩背上捏了一会儿,“累不累?我来抱吧。”
徐驰到家里来看米米也仍然是尴尬的。那天他刚坐下没一会儿,丁承轩就回来了。
听见他说话的声音,米米就从徐驰身边的沙发上溜下来了,一边朝门口跑,一边叫着:“爸爸!”
丁承轩答应着蹲下身,伸开双臂迎接了扑过来的小人儿。米米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小秘密:“我们去玩小车车,好不好?”
丁承轩看着怀里的小肉团,配合地说:“要是妈妈不让去的话,怎么办?”
米米想不出来,手指在头发上绕圈圈,丁承轩笑起来,孩子气地说:“如果妈妈不让,咱们就偷偷溜出去。怎么样,爸爸聪明吧?”
后爸与继女的日常,看得徐驰妒火中烧。他走过去,朝米米伸出手去:“米米?”
可是米米不理他,反而抱着丁承轩的脖子转过脸去,催促着:“爸爸快一点,出去玩。”
徐驰抬手想要去抱孩子,丁承轩侧身让过,将米米递到刚放下电话跑过来的温昕怀里。
丁承轩恼了:“徐驰,你想干什么?你看清楚了,这是我家!”
徐驰站在玄关处咻咻喘气,想要离开却又不甘心,他说:“米米是我的女儿,我要起诉,我要拿回她的抚养权。”
丁承轩“哈”地笑出声来,“你是不是疯了?”
徐驰刚想说话,丁承轩忽然窜上去两步,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,将他重重地抵在墙上,哑沉着嗓音说:“我早就想揍你了。我他妈的想揍死你!”
温昕没见过这样的丁承轩。他微仰着头,骄傲而跋扈,唇角翘起,眼底发红。
温昕心底快速地掠过了不好的联想,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,叫他:“老公,你松手!”
丁承轩没看她,他的手掌向上一错,虎口就卡住了徐驰的喉结。他说:“温昕,带着米米回房间。”
米米被保姆抱走了,温昕胡乱地去挣丁承轩的手,“老公,我求你,你放开他,让他走!”
丁承轩的手劲松了松,语气不满,“温昕,你在护着他吗?”
“我没有!”温昕喊出来:“他早就和我没关系了,你放开他,让他走!”
“我知道他欺负过你。”丁承轩转过脸来,“温昕,打老婆的男人猪狗不如,你确定你要护着他吗?”
“我没有护着他!”温昕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,“承轩,你别这样,我害怕……”
丁承轩松开了手,他退后一步,对徐驰说:“想打架,我陪你;想打官司,我也陪你。不过我奉劝你,温昕已经给你留足了体面,希望你自重。”
温昕和丁承轩两个人别扭了好几天。也不是谁生了谁的气,或者谁对谁不满,只是好像两颗心之间忽然隔了什么。
温昕不得不承认,再婚夫妻,前夫或者前妻,总像是或高或低一道坎。没孩子还好,有一个小孩子牵绊着,那道坎上时不时地就会长出石块瓦砾。
周末,丁母打电话让一家三口回去吃饭,路上,丁承轩停车去给母亲买花,将一大束百合放进后座,顺手将一朵初开的粉玫瑰插在妻子的头发上,忽然说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温昕脸有红晕,“干嘛道歉?总不会是因为妈妈有一束,而我只有一朵吧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丁承轩笑了,“虽然我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,但你这两天不高兴,那就是我的错。”
温昕失笑,“我不高兴是因为你整天拉着个脸,我要是在旁边嘿嘿笑,那我不成傻子了?”
“我哪有拉着个脸?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?”丁承轩吻了妻子一下,“行了,翻篇了啊。”
温昕推他,“米米在呢。”
他伸手捏了捏米米的小脸儿:“那不是很正常嘛。父母相爱,才是一个家庭的常态。”
丁家有客人,家宴久久不散。米米要午睡,温昕带她回了卧室,没过一会儿,丁承轩也跟进来,懒懒地往床上一躺。
温昕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醉了?”
“还好。”他抓着她的手,忽然张口一咬。
温昕吓了一跳,想要打他,他已经笑着向后躺倒,中间隔着米米,她够不到。
“老公,我不是想要护着徐驰。”温昕突兀地开口,她自己也没想到,她会在这一刻想要将努力藏起的往事脱口而出——也或者,她其实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,因此一旦出口,便顺畅无比:
“他第一次动手推搡我之后,很快就道了歉,他说如果我不那么倔的话,他也不会那么生气。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挺倔,吵架的时候我也会动手推他,所以那次我原谅他了。”
“第二次他下手很重,掐我的脖子扇我的耳光,那副咬牙切齿瞪着眼睛俯视我的样子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当时我怀孕三个半月,如果我能翻身而起,我会杀了他,可是我连挣扎都挣扎不了。”
温昕的泪水缓缓滑落,嘴角却带着浅浅笑意,“我对他的感情,早就在我心里死得透透的了。我对这些事不说不提,只是想给自己的过去留点体面,也在米米面前,给他留点尊严。”
“我猜到了。”丁承轩看着她,轻声说:“所以那天我跟他动手的样子,吓到你了?”
温昕点点头,“我做了两天噩梦,梦见你打我。不过醒来之后我告诉自己这不可能,因为你从背后抱着我,睡得像只小猪,一只手还握着我的手……”
“无能的怂货才和老婆耍横。”他抬手给她擦眼泪,“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猪?”
温昕弯了弯嘴角,“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猪!”
“后来呢?”
“我求他,我说我错了,说我以后什么都听他的,他信了。然后我就报警了,接着去医院验伤,再后来我们就离掉了。”
她语气轻缓,言辞简略地说着,却看到丁承轩的嘴角重重地抖了抖,她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,问他:“我牛不牛?”
丁承轩拿开她的手,抓起枕头蒙住了脸。
温昕长呼了一口气,就像正在卸掉一个背了很久的沉重包袱,她说:“怀孕前我在准备竞聘,可能要去外地待两年,他本来就不同意,这下彻底泡汤了。那天他发了笔奖金,他特别高兴,跟我说以后工作别那么拼了,累得后半夜睡得跟死猪一样,还不是我想让你怀孕你就怀了,就这智商,还是别混职场了……”
“我一下子就崩溃了,我信任他,他却算计我,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?他明明知道那次竞聘对我来说有多重要。我们读的是一样的书,我有我的事业追求,我不排斥结婚,也不排斥生小孩,可是这个过程不是像他设计好的那样。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说这件事,我说不出口。就算我说出来,又会不会有人理解我?他说我产前抑郁,搬出双方父母来哄着我、指责我,他们说我不知足、不懂事,说我自私、心狠、作,然而我只知道,即使有了孩子,我也没办法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,我快要窒息了。”
丁承轩向她伸出手:“温昕,到我这边来。”
他紧紧地抱住她,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,只是一个劲儿地说:“不难过了,没事了。”
“嗯。”温昕轻声说:“老公,我知道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,我理解。你给我时间,咱们慢慢来,好吗?”
“算了。你想生就生,不想生就不生,咱们好好地把米米带大,让她健健康康、快快乐乐的就行了。”他说着,语气轻松了一些,“万一生个孩子像我小时候一样,不得把你气得想跳楼啊?”
温昕撑起了脑袋,“你不是只敢走在马路最边边的小可怜儿吗?后来长成顽劣少年了?”
“就因为那时候太可怜了,被人要钱、扔书包,等到长大一些就很会心疼自己。”丁承轩笑起来,“读中学的时候长高了,还去学了散打和跆拳道,像武林高手一样,把欺负过我的人都欺负回来了。”
“天哪,”温昕忍不住笑了,“妈妈知道吗?”
“一开始不知道,她顾不上管我。后来成绩下滑得厉害,她被叫到学校去,听说了我那些翻墙、旷课的劣迹,看我的目光既震惊又陌生,就像在看别人家的儿子。”
丁承轩说着说着就不笑了,“后来她开始管我,可是她越管我越想反抗,有一段时间我们吵得特别凶,她说承轩你要是再不听话,我就从楼上跳下去,我说你跳吧,反正我一直都像是没妈的野孩子……”
“那段时间,我妈过得挺煎熬的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又说:“高二那年,我们班男生和职校群殴,我差点儿被学校开除。我妈去找校长,反复地道歉、保证,说她没有好好教育孩子、陪伴孩子,说她错了。我站在她身边,忽然觉得好心疼……”
“我在一所不入流的大学里呆了半年,发现这样不行,我要重新开始。我跟我妈说了我的想法,我说我要出国。她特别开心,她握着我的手,她说你只要平安快乐,不走歪路,妈妈永远支持你。她说承轩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孩子……”
丁承轩把脸埋在妻子的肩头,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。
也许吧,也许人生就像一个煅金的过程,那些美丽的花纹,时常绵延、生长于疤痕之上。
后来,丁承轩问:“那天徐驰来看米米,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回家了?我回去乍一看见他,心里可不舒服呢。”
“他到楼下才给我打电话,我急着往回走,刚好灵灵在,就让她跟你说一声。怎么,她没跟你说吗?”
他想了想,“没有。这种事如果她跟我说了,我肯定不会忘的。”
温昕沉默着,幽幽叹气。丁承轩笑了:“那没办法,你总得允许我有点儿小情绪,毕竟吃吃小醋,也可以提升生活情趣。”
“我不是在想这个,”温昕失笑,“在我这里,你一直都做得无可挑剔,有时候我甚至在想,哪怕你觉得委屈了、不高兴了,我也愿意哄着你,把心里话说给你听。”
“我刚才是在想,你这个人的确优点挺多、挺招人稀罕的,如果一个小姑娘每天都看你游刃有余地工作,看你温暖明亮地笑、听你自信爽朗地说话,她一不小心喜欢上你,真是不足为奇。”
“你夸你老公的角度挺新奇啊,”丁承轩拍了一下妻子的脑袋,笑着起身,“你睡一会儿吧,我出去看看。”
几天后,徐驰给温昕发微信:“女儿的事,我还是想跟你谈谈。老地方。”
温昕答应了。略微思索之后,她放下手机,动了动鼠标,让微信消息同步显示在电脑页面上,然后拿着手机出去了。
咖啡馆里,面对徐驰的道歉,温昕的态度很冷淡:“如果你想说米米的抚养权,那我劝你免谈。按照协议,你每月仍然可以过来看望米米两次,当然,如果你忙,或者你不愿意的话,也可以不来。现阶段,我不允许你单独把她带走,这个没商量。”
徐驰有些无奈: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,你就先说了这么一大堆。”
“没说正好,不然大家生气。还有事吗?没事我走了。”
“你等一下!”徐驰叫住了她,“米米到底是我们的女儿,丁承轩那样的家庭,他不会甘心只给别人养孩子的。到了那一天,你们会对孩子公平吗?”
见温昕没说话,徐驰又说:“我知道我错了,我已经受到惩罚了,这两年我一直过得很痛苦,如果你给我机会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愿意弥补。”
温昕的眼底掠过了一丝讥诮:“你怎么弥补?”
徐驰看着她,愈发觉得前妻长了一身刺,“你还是那个臭脾气!你和丁承轩结婚才不到半年,说不定哪天把他惹毛了,他的拳头就会落在你身上。”
出乎意料地,温昕被他说笑了,“行了,前夫,别发贱了。好好过你的日子吧,就这样。”
她正打算往外走,有人从隔座的高背沙发里站起,叫她:“昕昕,等我一下。”
温昕挑挑眉,“老公,你怎么来了?”
丁承轩笑了笑,“拜托,是我先来的好吗?我都没问你们俩怎么会来。”
她直戳戳地问:“都听见了?”
他坦言:“听不太清。”
夫妻俩挽手出门,他问:“你把车停哪儿了?”
温昕笑眯眯的,脸上带着点儿得意,“我打车来的,因为知道你开了车。”
丁承轩怔了怔:“嗯?”
温昕晃着他的手往前走,“来吧,你给我交代交代,为什么跟踪我?”
“这不叫跟踪,这叫守株待兔。”丁承轩也笑:“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回去?”
“行啊,要不你请我吃顿好的?谁让你招蜂引蝶、财大气粗。”
“这两个成语是怎么摞在一起用的?你话里有话啊!”
“这都听出来了?你是不是心里有鬼……”
一周后,温昕将助理灵灵叫到了办公室。温昕言辞委婉,只说是楼上楼下打算做业务合并,撤销一些岗位。温昕说:“灵灵,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陪在我身边。”
灵灵的错愕不解只有一瞬,已经快要出门,却又转过头来,“昕姐,你总是可以这样无情和果断吗?对徐驰、对我,再过两年,是不是对小丁总也可以?”
温昕看着她,语气平缓:“外面的天空很大,你会发展得更好,也会遇见对的人。”
灵灵笑了笑,“什么叫‘对的人’?我不懂。”
“对于我来说,除了丁承轩,你爱上任何人,都是对的。”温昕深吸了一口气,不吐不快:“徐驰和丁承轩打架当天,我就知道是你挑唆了徐驰。因为当时除了我们一家人,只有你在电梯里听说了米米改口叫爸爸的事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怀疑你家保姆?”
“丁承轩刚给保姆的丈夫安排了工作,你觉得她可能吗?”温昕的脸上显出了微微恼怒:“你以为我和丁承轩之间出现矛盾,你就有机会了?你有没有想过,徐驰约我见面的微信页面,有可能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?‘老地方’三个字是不是很刺激?”
“然而它只是幼儿园旁边的一家咖啡馆,我们都知道,只有你不知道,所以当丁承轩问起我的日程安排时,你才会装作吞吐为难,他才会看到我的电脑页面。旧情复燃在我身上是没有可能的,他赶去咖啡馆,只是担心我和徐驰之间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。”
“灵灵,你做的这些事情看起来都不大,好像都可以用‘忘记了、不小心’之类的理由来解释,然而做了就是做了,错了就是错了。向着正确的目标前进,叫争取,不正确的目标,只能叫觊觎。你不该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我认识丁承轩的时间不比你短,我喜欢他的时间也不比你短。”灵灵看着她,脸上带着微微苦笑,“我没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,也并不认为你们之间出现问题,我就会有机会。”
“我只是会替他觉得委屈,当他跟你求婚,小心翼翼地说着他可以不要孩子的时候;当他被米米叫爸爸,高兴得欢天喜地的时候;当徐驰一次又一次用孩子做由头约你见面的时候,我就会替他觉得委屈,他那么爱你,他应该被更好地对待!”
“对不起,昕姐。你别误会他,真的只是我,我一个人……”灵灵的眼泪滑下来,“其实,就算你不解雇我,我也不会留很久了,做小动作的感觉很差劲,自己都看不起自己。你说得对,外面的天空很大。”
“是我狭隘了,不该那么说你。对不起!”温昕很动容,眼圈也红了,“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你放心,我还在这里。”
灵灵走后十分钟,丁承轩来了,将手里的咖啡朝温昕桌上一放:“听说你的助理离职了,我觉得我可以胜任,尝尝!”
温昕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眼角,笑了:“我的助理可不是只会煮咖啡。”
见他笑着走过来,温昕一蹬椅子,可惜招式用久了,不好用了,她还没等开溜,就被他按住了扶手,他看进她的眼睛:“请问老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,没有的话,我下班了?”
温昕失笑:“才几点啊,你就下班?”
“不是有你呢吗?”丁承轩起身,在妻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,“我中午要去见个朋友,吃过饭就不回来了。等幼儿园午睡时间过了,我接米米去儿童乐园,昨晚答应她了。”
“礼拜二啊,老公,周末去儿童乐园不行吗?”
“米米还不满三周岁呢,管它礼拜几。”他朝外走,回头笑道,“咱们小时候没条件,现在有钱有时间,她想玩,就带她玩呗。”
“你就惯着她吧。”温昕亲昵地抱怨着,心里又甜又暖,忽地生出了一个冲动的念头,“既然你这么喜欢带孩子,要不咱们抓点儿紧,你两个一起带?”
丁承轩已经开门出去了,带笑的声音落在身后,听起来有些欠揍:“看吧,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好基因……”
男友出轨,将我推倒在旧情人脚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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